“这可能是我见过最自大的推理了……”瑶冰说，不过有些动摇的模样。
“随便吧，不过先把这个放一下。另外一个人，那个男人，你有想过什么样的人会去雇凶杀那样的人吗？那种人骨子应该是很懦弱的，但是很贪婪，而且脑袋会很冲动，很不好使。这样的人很难结下用阴谋去报复的腹黑仇人，在争执的时候被打死倒是有可能。那除了仇人外，很难有人能从杀掉他中得利，债主是不可能这么做的，他死了，就更没人还债了。”
“我问你他有没有结婚，就是为了看他有没有毁掉过某个女人的生活，有没有这样结下仇人；然后看他有没有妻子，如果有妻子，那他的死有可能是债主干的，因为亡夫在婚期欠下的债务有可能转移到妻子身上，假如他还有保险，就更可能了。但现在两个都不符合。”
“还有一个可能性，就是他被利用了，然后现在没了利用价值，所以被灭口。这样的人很容易被选为炮灰的：需要钱，会为了还债或者发财做很多事。所以我猜，他和那群威胁你的人有可能有关联，真正的目标是你马上要去杀的人，整件事都是联系在一起的，甚至包括我父亲。”
“等一下……我还真的……”瑶冰稍稍坐直了，“这个男人，我在之前跟踪他的时候——我们在动手前都要跟踪目标的，花时间去了解他们，但主要是生活习惯和社交人群什么的——总之，我听他打电话给人说自己赚大了，很兴奋的样子，得了一笔天降横财还是什么，记不清了，不过大概就是这意思，他弄得很神秘。你是说……有可能他真是被人收买去做了什么事？”
“不知道，不过听起来确实像这种情况下他会说的话。我觉得如果只是赌博赚钱，应该不会这样神秘地炫耀；当然他也可能是单纯被骗了，甚至有可能是真中了彩票什么的。”
瑶冰双手拿着杯子，手指摩擦着边缘，沉思着望着桌布上的格纹：“你想出来的这些东西，你自己真的相信吗？”
“当然不相信，”夏雨回答，“我的想象应该是无聊绝望的每一天一直延续到我七十岁中风发作。不过推理不就是为了推理出没想到和不相信的事？反正不是找一堆理由强塞进既定的结论里。”
“总之，这些只是我猜的，不知道到底错了多少。而且有的东西我怎么都想不通，比如为什么有人要让你去刺杀陈清月？如果真的和我有关，那现在我们两个这样绝对不是他们本来想要看到的结果，因为我不觉得有人能预料到我会救你。所以我只能猜这事在某个角度上和我有关系，不是为了造成现在这局面。”
“如果我们现在这样子真是意外情况，那说不定我们早就没命了。”瑶冰说，“这种事情，意外情况是绝对不能放任不管的，他们肯定会有行动。”
“那要是意外情况恰好意外地符合了他们的预期呢？让他们决定观望下去？不管怎样，我都想不出为什么他们要让你来当这个刺客，为什么我会被扯进去。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神秘身世，阿拉伯私生女公主什么的，我是绝对平凡得不得了。”
瑶冰叹了口气摇摇头，向后瘫在了沙发座椅里，没好气地看着一旁装着热狗服装的袋子：“哎，好烦。总之我们就是一头雾水，什么都不知道，只能靠猜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。要是……要是……算了，我还是先去把兼职辞了好了。”
“呃……其实不一定，我可能知道我们下一步该做些什么。”夏雨回应道。
“真的？拜托别说‘查那什么什么教授的资料’之类的事，那个太明显了。”
“啊，我还真准备说那个。”夏雨开心地回答，“不过不止。你说没人会用狙击枪去杀平凡人，又麻烦又显眼。但是其实我觉得，你可能忽略掉了一种就摆在你面前的可能性。你没发现吗，说不定这种方式的效果已经有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很简单。我被放走了。因为嫌疑犯的范围太小，不可能是我这种没渠道的人。然后动静很大，不少新闻都在报道。你想想，如果杀手想要的是发出一个警告，或者示威，但是同时又不愿意让无辜的人牵连进去，那么用这种方式不就是很合理的吗？”
“不愿意让无辜的人牵连进去……真的会有这样的人？我是说，有可能为了安全谨慎行事，但是这样……”
“不要忘了写在照片背后的话，”夏雨提醒她道，向前坐了一些，“他们会写‘不要愧疚’这种话，你不觉得正好和这种行事风格是相符的？”
对面的女孩盯着夏雨看了好一会儿，然后拿起杯子一口饮尽：“好吧，我上钩了。你觉得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？”
“他们给了你多长时间，一个月？这种时间按照你们的……嗯，行业标准……来说的话，算是长还是短？”
“挺长的，有人接更长的单子，但那些杀手都很特殊。一般不可能这样，但也不是没有。”
“不过在绑架威胁的这种情况下肯定很长。所以我猜他们是在刻意给你充分时间准备，因为了解你的能力，又因为某种我搞不懂的原因必须选你动手。但是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：一个月时，那个人身上会有大的变动，要赶在那之前杀掉他。所以我们需要想办法弄清他在一个月后的行程是什么。”
“不止这样，我们还要去看看他以前发的论文什么的。‘为了人类的未来’这种愚蠢的中二台词多半和他研究的什么东西有关，这样一来，说不定我们可以靠利益动机看出事情的线索来。不过最要紧的事，是搞清楚我爸为什么会和这些事情扯上关系。这个可能是最简单的，因为他有一个放资料的地方警察不知道——以前他在研究所工作的时候，单位给他的一个同事发过一所便宜房子，因为房产证明上和他没关，所以查不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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